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......(节选)
现在想来,我对这顿饭的记忆并不深刻,只记得我没等到腐乳揭盖,更没等到能吃腐竹的那天。父母开车接我到市里,我该上幼儿园了。贴在车门边坐着,我看到车厢塞得鼓鼓囊囊,有熟悉的罐子和坛子,有用红色塑料袋装着的腐竹,都剪成一片片,方方正正的。外公就站在车窗外,弯着腰,笑着目送我茫然无措地前行。
似乎只要上了车,连时间都走得比以往更快。我消耗着孩童的精力和营养,消耗着外公的豆制品。眨眼的工夫,我已经从一颗初生的豆子长成豆芽,外公却因病成了枯黄干瘪的豆荚,我再没见过他的豆子。
如今他已离世十余年了。
他离开后,我才发觉自己翻录了有关豆子的所有画面,精确到按帧来计算,万一某天淡忘了,路过卖豆制品的地方,头脑也会自动补帧。
我决心按那些画面复刻出外公的豆子。起初是最简单的干黑豆,后来磨豆浆、揭腐竹,最后终于敢尝试腌腐乳。当这一切结束,依然不够,还差一杯豆子芝麻茶,可家里的豆子因我的屡屡失败而挥霍干净,我最多做出一杯姜盐茶。
豆子买回家的瞬间,袋子突然断裂,所有黄的黑的豆子倾泻而出,在地面上有节奏地弹跳,噼啪作响,像窗外突然降下的雨水。我弓下身子,一寸寸摩挲,像拥抱似的把它们收拢进怀里,当我双手错开,它们失去束缚,又再度滚入低处,屋内和窗外的雨声渐渐重叠,与我的心跳构成回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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